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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百零七章:萬事,隨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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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,原本應該要回天音閣才是。但是千似雪不想回去,這是千似雪第一次那麽怕回去哪裏,怕面對宮知塵。

轉念想著,千似雪決定去往掌門那邊。

玄機閣外的兩名值班弟子拱手道:“六師姐。”

千似雪淡淡點頭。

“六師姐來找大師兄?”

千似雪搖頭。

“來找掌門?”

千似雪點頭。

“掌門還在與各位長老商議事情,還未回來。”

千似雪想了想,點了點頭,便自顧自的進去了。

兩個弟子也沒攔著,誰讓千似雪乃是親傳弟子呢。但是好歹也是掌門殿閣,兩個弟子也決定讓其中一個跟著千似雪。

千似雪進了禪房後,就盯著上次那副上善若水的字畫看著。就那麽一直盯著,一動不動。

原本來看著千似雪的弟子感覺腳都僵了,這才決定不管千似雪了。

“你怎麽出來了?六師姐在幹嘛啊?”

“六師姐在看上善若水的字畫呢,一動不動,就像個木頭一樣。”

“啊……”

“什麽像木頭啊?”慎元回來,便聽著兩人竊竊私語,忍不住摸著胡須笑道。

兩人恭首道:“回掌門,是六師姐來了。”

慎元有些意外,但是還是笑著點了點頭。

慎元一進屋,便見千似雪還是之前那個樣子,確實像門口兩個孩子說的像個木頭一樣,站在那裏。

“似雪,找老夫何事啊?”

千似雪連忙回頭,恭敬的恭首道:“掌門。”

“看你的樣子,有心事。”

“是。”千似雪老實的回答道。

慎元微微一笑,指了指地上的團蒲。兩人盤腿坐下後,慎元才道:“這上善若水,你可了解了?”

“嗯,懂,可是做不到。”

慎元欣慰的點點頭,心道:要是那麽容易就做到了,那麽他這個掌門豈不是白當了?

“掌門。弟子心中有疑惑。”

“講。”

“若是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錯誤的,不會有好的結局,那麽是否應該要選擇開始呢?”

“既然已經能夠預見錯誤,預見結局,那就表示已經開始了。”

千似雪目色明顯的暗了下去。

慎元也是無奈的嘆息,這次的事情,好像對千似雪的打擊真的不小。

“掌門,當初,你們為什麽不殺我?”

“你又為什麽不殺蘇小意呢?”

千似雪微微驚訝,一時間也答不上來。

慎元笑道:“你為什麽不殺蘇小意,這便是我們不殺你的原因。”

“不殺她,只是覺得我該死。能夠死在蘇小意的手上,是我最好的結局。”

慎元搖搖頭:“結局這樣的話,沒有走到最後,誰都不能肯定那便是最好。”

“我覺得,我不應該活下來。我活下來,只會給別人帶來災難。”

“蘇小意她……”

“不是她,不光是她……”千似雪略顯的有些激動和害怕。

慎元看著千似雪那雙顫抖的手,將自己的手覆在上面,慈祥的說道:“孩子,每個人的生命,都是他的造化。是你也好,他人也罷,都不要害怕,勇敢的去面對。似雪,你只想到你的罪孽,你可有想過你的因果?”

“因果?”

慎元點頭:“你雖然助紂為虐,但是我們誰都知道,在那場大戰中,是你救了我們。徹底滅了那個組織,無形中,又救了多少人呢?”

千似雪的眼神有些疑惑和恍惚,思考了良久以後,千似雪還是輕輕的搖頭。千似雪知道,慎元之所以說這樣的話,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現在她體內的乃是魔尊的殘魂。魔族不會那麽輕易的放棄,所以這一切都不是結果,而是開始。

“我,我……掌門,我想離開。”千似雪擡頭,目光堅定的看著慎元。千似雪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,便說了出來。但是說出來以後,千似雪發現,這真的是她想要的。

因為在千似雪說出來的那一刻,千似雪覺得無比的輕松。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得到了一個解脫一樣。

慎元有些驚訝,但是看著千似雪堅定的眼神後,還是點了點頭。“是該出去看看了,這大千世界,你這點,才經歷了多少?”

“我?我可以走嗎?我身上……”

慎元笑道:“當然可以,你只是你。你是千似雪。”
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

慎元哈哈一笑,表情就像一個小老頭一樣:“在蜀山,我可是掌門。”

千似雪直起身子,朝著慎元深深一拜:“多謝掌門。”

慎元微微嘆息道:“似雪,你的命運在此,無需謝我。只是我有一句話,要送給你。”

千似雪點頭。

“這句話,送給誰都不合適,但是唯獨你,就正好。那便是,萬事,隨心!”

“萬事隨心?”

慎元點頭。

“我……”

慎元朝著千似雪擺了擺手,示意她回去。

本來千似雪還想說她不懂的,可是看慎元滿目慈祥的笑容,又覺得好像沒必要問什麽。

“弟子告退。”

“嗯。去吧。”

……

當千似雪回到天音閣的時候,已經是月上當頭。天音閣還是那麽的冷清,但是現在夾渣了桂花的香氣後,又有一種長遠的幽靜。

千似雪仰望著桂花樹,看著樹叉上現在已經滿滿小鳥的鳥窩,不禁想到自己的歸屬。

千似雪想要離開,可是天大地大,她又該去哪裏?

“似雪,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?”

千似雪一驚,這才發現宮知塵竟然在她發呆的時候站在了她面前。

千似雪有些慌亂,但是很快便鎮靜了下來:“師父。”

“嗯。”宮知塵點頭。“還沒回到我問題呢。”

“去了掌門哪裏。”

“哦?掌門說什麽了?”

千似雪看著宮知塵,月光從他的背後撒出來,加上宮知塵本來就比千似雪高出一些,所以使得千似雪只能仰望,卻看得不是那麽的清晰。

千似雪突然想起了她入蜀山之前,大戰之後。她為求一死,跪在宮知塵面前。那時候擡頭仰望著他,是那麽的遙遠,那麽的神聖。

不像現在,居然離他那麽近。感覺一切,太不可思議了。

宮知塵見這丫頭又盯著他發呆,但是卻沒有打斷她。對宮知塵來說,又何嘗不感慨?

當初千似雪求死的時候,表情木納,但是從骨子裏透露出一股萬念俱灰的味道。但是在這中間,卻又一絲剛毅,一絲不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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